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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复兴|孙犁和日记纪念孙犁先生逝世二十二周年

2024-09-16 次浏览

□肖中兴

孙犁老师本身不写日志,但对日志颇感兴致,浏览颇多,购置清末平易近初的日志文本亦颇多。他曾役夫自道:“我一生无耐烦耐力,没有养成记日志的优越习气,甚认为憾事。自从读了鲁迅日志以后,对日志产生了兴致,先后买了不少这方面的书。”道出了对日志兴致的由来。

他确切曾经一发而弗成收,购置的日志委实不少。他本身说:“六十年月初期,我曾向各地古旧书店函购册本,索阅书目。”此中购置日志,竭尽全力。1962年,为买《曾文正公手书日志》四函四十册,还必需由中国作家协会开具证实,“此盖内部掌控之书也。”足见其对日志的兴致之浓烈。

肖复兴|孙犁和日记纪念孙犁先生逝世二十二周年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秀露集》,是孙犁老师“文革”后复出出书的第二本书,书中文章写于上世纪70年月末和80年月初。书中有一篇《耕堂念书记(二)》,专门谈日志,可详见孙犁老师对日志这一体裁的种种见解。


谈及日志体的汗青,他言简意赅地说:“日志这一情势,古已有之,然保留至今者寥寥,每种篇幅,亦甚单薄。至晚清,始有年夜部头日志,最煊赫者为《越缦堂日志》。”

谈及年夜人物和小人物的日志,他比拟了曾国藩的《曾文正公手书日志》和曾氏幕僚赵烈文的《能静居士日志》,指出曾氏名重,日志却“无甚可观”,然赵烈文的日志,“攻破南京时在场,所记甚为具体真实,这天记中的佳品”。

他进一步指出:“小人物的日志,比起年夜人物的日志,可看的器械就多了。这是由于小人物隐讳较少,也想存些史实,传名后世。”当然,赵烈文如许的小人物,是对照曾国藩如许的年夜人物而言,真正的小人物,实在是很少乃至基本不记日志的。

对年夜人物的日志,孙犁老师针对翁同龢的《翁文恭公日志》,进一步指出,这位两朝帝师、身居高位的年夜人物,“又值国度骚乱多变之秋,他的日志部头又如斯之庞年夜,我买来时,是抱有很年夜愿望的,并且逐年逐月读下去,甚至终卷,绝望得很。”由于这部煌煌四十卷的日志,所记的不外是买字帖、买书画、替天子跑腿做事等噜苏之事,“对付时局的矛盾、艰苦,他本身的遭逢感触感染,也不记录。”

孙犁老师指出:“从如斯年夜人物的日志里,看不出期间的、政治的海浪升沉。”

末了,孙犁老师风趣一笔,说翁同龢的“行书小字,写得其实漂亮,读着空泛无物的日志,观赏流利秀美的书法,也算是收之桑榆吧”。

关于学者文人的日志,孙犁老师更多有旁涉。读叶昌炽的《缘督庐日志抄》,叶是金石家、研讨石刻经幢的著名学者,在这部两函十六册的日志里,一半篇幅记的是购置经幢、考订经幢的专业研讨,“但内容也是叫我绝望的。”由于,“他也阅历了清末平易近初的政治变更,但所记亦甚寥寥。如庚子事项、八国联军进京,他是眼见者,所记一样平常,无可采择,甚为惋惜。”所谓无人处读经、有心者读日志,所感分歧,所得分歧。

对付清末李慈铭和王闿运两年夜文人的日志,孙犁老师读后,也是绝望的。

在论及王闿运的《湘绮楼日志》时,他说:“其内容以念书记最有代价。”别的“所记多为闾巷之事,饾饤之学,治学亦不如越缦堂之有统系”。末了,他指出王闿运“为晚清诗文年夜作家,并阅历过同、光以来国度政治更改,然从他的日志,实丢脸到紧张史实”,同时指出其日志“涂抹太多,浏览未便”。所谓涂抹,实在是过后的涂改与粉饰,涂改于实际,粉饰于心坎。

从这两位清末年夜文人的日志看,和曾国藩、翁同龢的日志一样,文人和官人殊路同归,在日志的书写方面所见略同、所记相近,既不从实,亦难从心。


可以看出,孙犁老师读日志,更重视日志中所记录的期间变迁,尤其是社会动荡变更的真实信息。如许的浏览生理与等待,当然和孙犁老师本身方才阅历了动荡的汗青变更期亲密相关;也可以看出孙犁老师不是那种退避隐身的文人,而是关怀世事、直面人生的作家。以是,在这篇念书记中,他独对《林则徐日志》有所赞赏,言其“笔墨简练,记事逼真,另有可观”。

那么,不仅年夜人物,即就是文人学者的日志,为什么都邑呈现躲避实际、对变更期间记载寥寥的如斯状态呢。孙犁老师对此也作出了简短的剖析:“日志,按事理讲,最能保留期间生涯真貌,及作者真实感情。然泛览前人日志,实与此道相违。这是由于,人们固然都知道日志对汗青人生有其特殊功效,然则,人们也都知道,这种笔墨,以其是直接的记载、切身的记录,带着小我情感,亦最易招惹长短,成为磨难根源。古今抄家,最注意者即为日志与手札。”

这话说得真是言必有中,让人记日志时已经寒蝉在心,下笔天然先径自或迂回或规避或省略或索性滴水不沾了,更有甚者,便仅仅成为琐事备忘录、日子的流水账罢了。

以是,孙犁老师说:“记事者一怕触犯朝廷,二怕冒犯私家。前人谈日志之戒,乃至说‘无事只记阴晴风雨’。假如是如许,日志只能成为景象记载。”

孙犁老师还分外指出文人书生的日志特色:“凡是书生,当处于新旧友替迁移转变之时,容易憧憬新者。而自己懦弱,当旧权势仰面,则易于馁败,陷于矛盾。古今如斯。”这里的“书生”,就是鲁迅老师昔时曾经讥讽过的在时局动荡中的“翻筋头”者,一脉相承,并无代沟。

孙犁老师此语颇值得思索玩味,这话说得既有其时亲身的感叹,又有未尽之意的意在言外。

再观散文创作,体裁日渐萎缩逼仄,且矫揉造作的卖弄者甚多,很少能见到相似真正日志的性情书写。或许真如孙犁老师所言,日志这一特殊体裁,更易见很多文人书生薄弱、摇动的性情、脾气,文人便自惭形秽,退而避之,省得露怯;或化妆上阵,转而攀援散文花丛,不外是借水行船,并非真正的日志。

在这里,可见孙犁老师识人论事之心,亦可见孙犁老师本身为文为人之道。显然,这已经超越日志之论的领域。

一篇念书记,且是四十余年前并不长的旧文,却可以让人读出如许多的常识、道道与象外之意。现在,如许的文章,真的少见了。

谨以此小文纪念孙犁老师去世二十二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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