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评论融合传统技法塑造现代人物
9月24日,江苏省姑苏昆剧院创排的《江姐》上演,该剧以“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凸起进献的豪杰榜样人物”之一江竹筠为主人公,述其得知丈夫牺牲后仍保持奋斗,被捕后受尽熬煎却傲雪欺霜,直至舍生取义之古迹。
早在1964年,中国人平易近解放军空军政治部文工团将罗广斌、杨益言创作的长篇小说《红岩》中有关江姐的故事编演搬上歌剧舞台后,不少剧种曾据其改编表演,这些珠玉之作在前,要想打造一部胜利的具有昆剧特点的赤色题材当代戏并非易事。江苏省姑苏昆剧院编演当代戏具有丰硕的实践履历,1959年,该院(其时剧团名称为江苏省苏昆剧团)就编演了昆剧当代戏《生擒罗根源》,引起惊动。这次表演于第八届中国昆剧艺术节时代的昆剧《江姐》,系由江苏省姑苏昆剧院约请着名昆剧编剧王焱依据同名苏剧表演本改编而成,全剧由《序幕和送别》《惊讯》《鏖战》《被俘》《斥敌》《绣旗》6场戏构成,吕福海任该剧导演,翁育贤、周雪峰、吕福海、唐荣、徐栋寅、章祺、束良、沈国芳、杨美等实力派演员表演,此中翁育贤饰江姐,梅花奖得主周雪峰扮演甫志高,吕福海扮演沈养斋。
戏曲革命题材当代剧编排弗成谓不多,剧中革命豪杰嵬峨形象根据史实也不难塑造,难的是若何动听。昆剧《江姐》在若何塑造这位家喻户晓义士的艺术形象时应该动了一番头脑,从舞台后果来看,长短常胜利的。脚本在叙江姐革命情怀时,念念不忘描写一个女性的“个人”感情,但终极又将这“个人”融入共产党人的“年夜我”格式之中。例如第一场戏《送别》,江姐上场唱《桂枝香》,开首几句“(俺夫妻)分离日久,分离日久,(不记得)相思日厚”,遇到托钵人给钱之后,情绪天然转化为“悲(上)心头,(这)苦海同经受,何方(有)度人舟”;第二场戏《惊讯》中,江姐得知彭松涛已牺牲时,异常悲哀,“松涛啊,(你)壮志未酬身却先摧”,但随后想到革命尚未胜利,保持“(我)冰心不移志不用颓”,哑忍悲哀继续前行,当达到华蓥山,见到“双枪老妇人司令员”时不由得扑到其怀里痛哭,待世人解劝后又重振“漫拭悲伤泪,此情藏愈深,看古来争战几藏身安身。想古今青山处处埋白骨,休太息兵戈零落裹尸身”;第五场戏《斥敌》中,沈养斋以给孩子用刑威逼江姐,作为一个母亲,她心中是痛的,“什么。我的孩儿”,但她仍然“抛下我一子,只为世界儿”;第六场戏《绣旗》中,江姐临刑之前见到本身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悲哀万分,“墨逐伤悲凝寸管”,写遗书字字泣血,但又“将儿抛别,只为了千家宅眷”,和姐妹们作别时,不忘提示“你堂上双亲一贯不佳,你若出去,定要尽心孝顺”,同时也嘱咐“望姐姐尽力为党事情”,但她本身愿“世界若得同解放,今生无悔赴冥曹”。在导演的指示下,主演的演绎十分到位,恰如其分地把脚本对付主人公的立意出现在舞台上,让观众感触感染到的是一位仁慈标致、坚韧不拔,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共产主义女兵士。

中国戏曲能不克不及表演当代题材剧目已经无需争议,重点是在塑造宛在目前的舞台艺术形象的同时若何坚持作品的戏曲特点,戏曲表演不是“背台词”,必需讲求戏曲性。昆剧《江姐》的导演深谙舞台表演路数,例如第二场戏《惊讯》开首,江姐、华为二人同业,演员并未直接进场,而是先由江姐在幕后大声散唱《胜如花》第一句“急如箭,去若飞”,先声夺人,然后在锣鼓声中两人进场定位,行时再唱“小雨巴山蜀水。打破他雾锁重关,华蓥山绝壁峰回。遥望他松柏叠翠,好景象八方交汇,忆昔时红旗(映)翠微”,并辅以年夜套程式行路状造型动作,观众在观赏进程中异常容易发生情景融合之戏曲意境之“美”;第二出下半段特务警员与江姐对话,看城门上人头,这是江姐得知彭松涛被杀戮的紧要当口,“小花脸”饰演的警员以四个问答做戏,又在第三场《鏖战》截军械前与亦由小花脸应工的唐副官插科打诨,两处足具张弛有度的传统戏曲表示伎俩;第五场戏江姐被捕后,叛徒甫志高前来劝降,与江姐的对唱是《金梧桐树》《解三酲》两支南曲,演员并未使用严厉的水磨曲唱法演唱,而是使用了相似丑角的阔口快口唱法,甫志高劝降时虚假、屈曲、好笑之态胜利展示于舞台。戏曲表演是演员经由过程四功五法在舞台上演绎作品,身段、措施讲求程式化,锣鼓、音乐亦应贯之辅之,这是戏曲区别于话剧、歌舞剧、音乐剧等其他西方艺术种类的紧张标记,但传统戏曲行当程式演绎当代人物确是一年夜难点,江苏省姑苏昆剧院在脚色的分配上只管即便施展了演员专长,主要人物都因此所擅脚色的演员饰演,翁育贤之旦行、周雪峰之生行、唐荣之净行、徐栋寅之丑行等工夫都获得了充足使用和施展。另外演员们依据该剧人物性情还采取了跨行当表演,吕福海在塑造沈养斋时交融了昆剧“付”和“末”的技法,周雪峰在扮演甫志高时交融了“生”和“付”的技法。为了更为有用地塑造剧中当代人物艺术形象,该剧也编排了一些新的动作,但没有生硬的搬用,而是经由过程提炼形成新的舞台程式动作。
近年来,戏曲剧种同质化征象异常严重,保持昆剧艺术本位是该剧最年夜的亮点。昆剧表演的脚本(常称为剧本)为南曲、北曲为主的传奇或杂剧,使用南曲、北曲唱法,其他剧种表演的脚本通常长短曲牌体脚本。昆剧《江姐》中各种人物唱词均以南曲、北曲为主,依据人物性情及其感情表达选用声情分歧的牌子。例如江姐一角填用了《桂枝香》《胜如花》《泣颜回》《二郎神》《集贤宾》等南曲牌,演员演唱时也使用正宗昆腔水磨曲唱法,四声八调清晰明确。但在表达严格之态或豪放之情时又选用了北曲,演员也保持使用北曲唱法,例如第五场戏《斥敌》使用了《会河阳》《四块玉》《梧桐树》《乌夜啼前》等北曲牌。编者在填写南曲、北曲时年夜量使用了“远影孤帆”“冰雪寒梅”“啼血杜鹃”“小雨潇潇”等意象型语言和妇孺皆知的汗青典故,这恰是填写诗词曲赋常用伎俩,其他人物的唱词虽相对普通(不是俚俗)但也严守格律,同时亦利用了不少集曲,机动利用曲牌声情但又不失传统文乐的特点,如许的伎俩没有脱离中汉文化常识系统和感情内在,不仅适宜地塑造了人物,还最年夜水平坚持了昆剧剧种特点,也易为通俗观众所接受。
在表演进程中,该剧也使用了伴唱、幕后唱、话剧话白、进场等伎俩,有用补充了舞台程式化的不敷,但这些伎俩始终处于补位的位置,未多此一举。笔者以为脚本的改编者、导演以及该剧的演员均能保持戏曲尤其是昆剧剧种艺术本位,使得该剧在舞台上出现出来的戏曲质感和昆剧特点异常强,是一部不失自我文化品位的当代戏作品。
责编:吴敏